灯捕大番薯🍠

【踩过界&反路/彬盲go】回憶監倉

Pastel Sea:

简介:谷一夏终于见到了文申侠的大学初恋——高彬。

  

  “你玩我?”

  文申侠第一次伸手触摸谷一夏的脸时,他抽了一巴掌在对方的脸庞上。谷一夏被打得晕头转向,嘴里不停地爆粗,他捂着火辣辣的右半张脸拼命抽气:“文大状,我向来英俊帅气大方体贴不和你计较,但你这次也太莫名其妙了吧。”

  “慢着,这真的是你的脸?”文申侠的手又伸了过来,他的指尖刚刚碰到谷一夏的额头,后者就下意识地躲开了几尺远。

  两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僵持不下,谷一夏看见文申侠脸色铁青,眉头紧紧皱在一起,才好心开口挽回气氛:“如假包换,是不是因为嫉妒这个世界上有人长得这么帅气,哎我也可以理解你妒火中烧才出手袭击我。”

  文申侠没有回答他,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,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谈起这件事。

 

   赵正妹不记得是哪个道上的兄弟送来的文件,但是她当时正为了两条追数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,随手就把文申侠的名片丢了过去。照理来说,文申侠不会接这种和三教九流接触太密切的委托人,但是赵正妹以她个人的名义好说歹说才劝下文申侠,去看守所见了一面这个小混混。

  “大状,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,但是男人至少要敢作敢当。我不会去杀人,我是被冤枉的。”

  文申侠听见他的哭腔,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嗓音,为了子虚乌有的罪名害怕得寝食难安。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都曾行差踏错,但谁都有过在摇摆不定的年纪里做错选择的时候,远不至于在牢狱里为一条不属于自己的人命反思。这就是法律条例被创造的理由,以合适的刑罚度量过错,再给以他们新生。

  “陈生,接下来我问你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如实回答我,这样我才能帮到你。”文申侠摊开了那本赵正妹事先为他准备过的文件夹,然后把录影笔放在了桌上,“你的社团叫什么?”

  “四联帮,我是坐馆蒋家的直属手下。”

  他们聊到了会面时间结束,文申侠抓过他的导盲杖,点了点头:“陈生,我会尽我的全力帮你,下周我还会来。”

  一个最后没有被信守的承诺,只是文申侠远不知自己这句话会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。

  谷一夏在看守所的门口接他,他把头盔递到了文申侠的手上,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口袋,急急忙忙地又跑开:“乖乖呆在原地不要动,我部手机刚才丢在厕所了!”

  对于这样的情景,文申侠早已见怪不怪,他抱着头盔倚在摩托旁,隐约听到一部私家车上下来几个人的脚步声。他站直了身体背对声音来源的方向,他们的脚步声透出来者不善的意思,文申侠低着头希望不要引起什么注意。

  但是他听见其中有一个人停顿驻足在自己的身后,然后一步步向自己逼近。脚步的主人绕了一圈走到了文申侠的面前,轻声惊讶地吸了口气。

  “你好,我认识你吗,先生?”文申侠决定由自己率先打开话题,他的语调沉着冷静,但心里早就把谷一夏骂得狗血淋头。已经三十来岁的人了,做事还是这么丢三落四……

  只是站在文申侠面前的人什么也没有说,甚至安静地屏住了呼吸。他衣服上的味道闻起来有一股莫名的熟悉,那一点点被侵蚀的记忆却被层层叠叠的古龙水香味全部盖住了。

  对方不动声色地很快离开了,谷一夏正巧喘着气跑了回来:“还好我回去那阵没人拿走,这可是我新换的手机——哇,刚才我看见前面那个人头发好鬼型,你觉得我也染个全白怎么样?”

  “一把年纪还要学人做MK?”文申侠把头盔戴好,他的手揽上谷一夏的腰,皮夹克上的味道把刚才所有隐晦的交锋都冲走了。

  就算是神通如文申侠,也没法抽丝剥茧地辨认出方才停留的人,或许甚至是素未谋面的邻居,或许是某次擦肩而过的路人,或者是自己最爱的茶餐厅的常客。文申侠的大脑里也有许多常人不知道的垃圾信息,并不是想要忘记就可以抹去的。

  那个人离开的时候,文申侠却在想,那份熟悉不像是其中任何一种,因为他差点想要落泪。

 

  文申侠走回卧室的时候,赵正妹和谷一夏在客厅里窃窃私语。文申侠偶尔懒得去听,反正他们两个人每次对自己计划的整蛊都会以失败告终,为什么不让他们拥有短暂虚假的快乐幻想?

  赵正妹在文申侠的门外敲了两下表示自己要离开了,随着玄关传来“咔嗒”一声,谷一夏自说自话地钻进了文申侠的房间里。他的呼吸有些沉重,脚步也不像以往那样轻浮,文申侠好奇地侧过头,把耳朵对向他。

  “盲侠,有点事和你讲。”谷一夏清了清嗓,把手指捏的发出嘎嘎响声,“上周去看守所的那单case的委托人……自杀了。”

  “留了遗书吗?”文申侠的语气仍然波澜不惊,他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茶几的边沿,好像再用一点力气,就会把这块玻璃捏碎。

  谷一夏把一份文件塞进了文申侠的手里,声音渐小下去:“留了认罪书,已经确认过笔迹,警方准备结案了。”

  文申侠把那份文件直接投进了垃圾桶里,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录音笔:“gogo,我要你去查四联帮里委托人都和谁来往,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……”

  “没有委托人了。”谷一夏抓住了他的肩膀,小幅度地晃了晃,“这单case已经和我们,和你都没有关系了。我知道你很难接受,但是就算最后查出真相,我们也无能为力了。”

  所以就要放弃吗?!

  文申侠想这么朝着谷一夏大吼,但是他沉默地咽了回去,把录音笔也一同扔进了垃圾桶里。谷一夏说不出话,他伸手抱住了文申侠,整整十秒,在双臂里暧昧的气温灼得火热,直到文申侠推开了他。

  “无论如何,我都要查下去。”文申侠的双眼好像找到了聚焦的地方,他雾白色的瞳孔对上了谷一夏的视线,如死水一般冰冷。

 

  文申侠和谷一夏分头去查一条线索,委托人最后一次被证人目击是在四联帮所属的一个夜店后巷。震耳欲聋的嘈杂音乐让文申侠只能依赖导盲杖,拥挤的人潮把他来回推搡。身边嘲笑的声音此起彼伏,有人推了他一把,差点摔倒在舞池中央。

  一双手扶住了他的小臂,又是那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,文申侠转过头,答案近在咫尺。

  文申侠紧紧握住了那个人的手,被身后几具年轻的躯体攘得离对方更近:“我们是不是见过?”他能感受那个人的呼吸就喷在自己的脸上,但是却没有一句回答。文申侠扔掉了导盲杖,他的右手只稍抚过那个人的鼻尖,名字就已经呼之欲出。

  “高彬。”

  他等了太久才能呼唤的一个名字,沙哑的声线被割得四分五裂。文申侠害怕对方逃走,用手臂死死环住了温暖的身体,西装外套上沾着所有他缅怀的气味,新的、旧的、曾经属于过他的、后来失之交臂的。

  高彬是文申侠的初恋,曾经是他可以不顾一切陷入爱情的那几年,是他不介意用余生来交换的过去。

  “你认错人啦,先生。”被文申侠禁锢得不能动弹的人拔尖了声音,却也只是徒劳的伪装。他拼命抽身想要离开,但被文申侠越钳越紧。在爆炸一样的电音背景乐里,他们两人却像是在无言地探戈。

  “我找了你很久,太久太久。”文申侠终于舍得松开一些,他们两人都快要喘不上气。那个拥抱来得汹涌又没有道理,只是文申侠把他几年来被丢下的痛苦自顾自地揉碎了进去,抑得人无法呼吸。

  “文……”高彬的声音在鼓点的节奏里显得缥缈,终于放弃了掩饰。他的脸轻贴在文申侠的耳边,温热的气息送了一串号码过去,“我不能在这里和你说话,打给我,好不好?”

  文申侠不知道高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,他的导盲杖早就不知道被踢去了哪里,只能用手在空气中摸索。他的头发凌乱,每走一步身体就会抖一下,呆呆坐上吧台握着自己的玻璃酒杯,里面还有半圆的冰块叩出清脆的声响。

  谷一夏愣站在入口处,从未见过文申侠这副失态的模样。他抓了一把头发,奔到夜店外抽完了一整支烟,用皮靴踩灭了烟头才转身回去找到文申侠。

  “咦,怎么拐杖都丢了?你这种年纪不适合在这里玩啦,阿爷。”谷一夏搭着文申侠的小臂,让他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车,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。

  后来一路无言。

 

  谷一夏听到文申侠离开的声音之后,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,他披上了一件外套就冲出了家门,为了避嫌还拉了一辆的士。

  他一路跟着文申侠上的那辆黑色面包车,看它驶进一条崎岖小路里,被烂尾楼围了个水泄不通。谷一夏在第二条街下车,他从两幢矮楼之间穿进去,把整条后巷兜了个遍,才终于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从西北方向的三楼传来。谷一夏发现这栋楼并不宽敞,如果硬要上楼的话发生情况很难脱身,只能徒手攀到二楼的外架管道上,断断续续捡到一些词句。

  从上次夜店回来之后,文申侠的状态就变得有些古怪。他和谷一夏说自己终于放下了那单没有结果的案子,却常常一个人走神地坐在客厅里。白色的耳机线连着听一台旧到像古董的MP3,隔着扬声器谷一夏都可以听到刺耳的音质,文申侠倒浑然不觉。他躲在房间里偷偷和什么人打电话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,谷一夏有心打趣说他和靓妹谈恋爱想套话,文申侠也像块石头一样没有反应。

  好像和谷一夏住在一起的这个文申侠只剩下了一套躯壳,而灵魂早已飞向别处了。

  为此谷一夏不得不特别留意文申侠的动向,他知道文申侠在密谋和什么人见面,而他的任就是确保文申侠不至于被野外抛尸。

  这样的事一次又一次上演,文申侠一头扎进什么危险的事件里,而他知道谷一夏总会来找他,总会带回他。

 

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,我是有理由的。”高彬坐在文申侠的对面,错乱的电线缠在头顶剖露出来的钢筋横梁上,还有两根荡在了他们之间,正好挡住了高彬看向文申侠的视线。“而且我现在必须坚持下去,没得回头了。”

  文申侠沉默了许久,才像讲故事般娓娓道来:“你刚进警校我们就遇见了,不管训练有多辛苦,你都会跑来我们学校的图书馆。一开始带宵夜,后来陪我挨通宵,顶着黑眼圈第二天再翻墙回去。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爱我,至少我敢说出来,我爱过你。最后一次来见我的时候,你拿着银哨子放到我手里,还记得你怎么对我说的吗?”

  高彬安静地坐在那一边听着,就像这一段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与他无关,不是他让文申侠撕心裂肺地思念了他六年,也不是他让文申侠日夜难眠地寻找他的蛛丝马迹。

  “你说‘等我回来’,而我等到了今时今日。”文申侠已经破了音,他像是双手捧出一颗跳动的心脏,把脆弱全盘托出,“高彬,反正这些你都不在乎,不如干脆就放过我!在看守所那天你为什么不直接离开?在夜店那天你又为什么要来帮我?你为什么要让我记起你!”

  “文,因为我忘不了你。”高彬的声音平平,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,但文申侠能听他的心跳因为这份已经过期的激情而变快。高彬拨开那几条缆线,他的热量靠在了文申侠的身上,垂落的发丝轻轻搔过文申侠的额头,吻欺身而上。

  文申侠别过头,向后躲开了对方迟来的求爱,他站起来踉跄地后退了几步。

“但我不会再等你了,这次我是来告别的。”

  高彬就像文申侠甩不开的桎梏,是他为自己设下的一道牢笼。既阻止了别人进来,又妨碍了他出去。文申侠从来没有真正地为谁打开心扉过,因为他厌倦了一次又一次被抛弃的滋味。他心心念念了六年的初恋,于他来说是一把打开锁的钥匙,是他想舍弃的心结。

  只是能忘掉钥匙就好了。

 

  谷一夏的手开始发酸,他听不到多少谈话的内容,只能零零碎碎地听到一些过去的旧事。脚下踩的一条水管突然松动地从墙体里脱出,谷一夏站不稳,一头栽进了一楼的施工棚里。轰隆隆的声音连带惊起许多野生的动物四散而逃,谷一夏却只能咬着牙不敢出声。

  他抬起头,看见三楼的阳台上有两个人影耸动,文申侠的表情疑惑又不安,他身边另一个白发男子的模样却更让谷一夏吃惊,他们两人相似得说是亲兄弟也不足为奇的地步。他的右半张脸着地,砸在水泥地上快要把牙齿也打掉,但他这些毫无关联的念头突然让他想起被文申侠打的那巴掌。

  原来那时文申侠以为自己是别人。

  一股苦涩的味道不知怎么冲进了舌喉和鼻腔里,谷一夏觉得这可能是内出血的前兆。他撑着身体站了起来,狼狈地朝楼上喊了一句:“盲侠……咳咳,我来接你回去。”

  文申侠笑了起来,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:钥匙并不只有一把。

 

  “老实说,我那天看他的白头发真的很chok,我比他还帅,可能染了没那么MK呢?”谷一夏躺在沙发上翻着手机,偷瞟了几眼坐在餐桌前的文申侠。

  “你知道我是因为他染头发才和他分手的吧?”文申侠面不改色地回答道。

  谷一夏直接跳了起来,对着文申侠的耳边大声嚷嚷:“你根本看不到,怎么管这么多啊!”

  “染发剂真的很难闻,那你还想睡在我卧室吗?”文申侠喝了一口咖啡,听到对方没有回应,露出胜利的笑容,“Case Closed.”



  而高彬?

  他有一天会遇到张细伦。
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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